闻人寻

屯粮仓,方便我找到

录像带

对对对!!!!!这是编剧忘了的剧情!!!就是这样!!!

美人我是你的啪嗒派:

Title:录像带




Pairing:Sam/Dean




Rating:G




Warning: OOC 利维坦SD提及 第七季衍生




Summary:Winchesters收到了一卷录像带。




收录于合志《回响》








正文:




Dean在下了车之后踢了车轮胎一脚,泄愤似的用力。他之所以如此,不过就是因为生气他此时开的这辆车不是他宝贝了多年的Impala。




Sam摇摇头,也从副驾驶跨出来,趁着他哥哥给车子加油和去附近的餐厅给他们买午饭的空档去检查一下他们在这附近长期租用的一个储物柜。




猎人都会如此。因为没有固定住所,而盗用的信用卡在网络上买一些必需品更加方便,所以他们会在不少州租用储物柜,方便每次把买的东西寄到离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最近的地方。




他将外套的领子向上拉了拉,这与渐渐下降的温度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Sam警惕地撇了撇四周的路人,他和Dean现在是被全美通缉,已经被FBI列入红名单的人物




该死的利维坦。




现在是后天启时代,他们的朋友Castiel为了赢得天堂的战争,打开了炼狱的大门,结果却放出了上帝创造的最古老的怪兽——利维坦。




尽管Sam非常想问:这些见鬼的生物有哪一样是人间的?为什么他们非要把自己的主战场设在这个对一切超自然力量毫无防备的地方?




但显然没有人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储物柜的钥匙,回忆上次在Ebay上购买的须后水已经挤了多少天。他剩下的须后水因为Dean的偷用已经没有多少了。




储物柜里有不少东西:前几天网购的须后水、Dean被狼人扯坏不得不换的手表、一本哈佛新出的关于全美民俗传说研究的书,还有一个黑色的盒子。




Sam将其他东西抱在怀里,将黑色的盒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也许是哪个猎人朋友送给他们的东西,他想。




回到车里时Dean已经把他的“摇摇乐”丢在了副驾驶,上面还用便签条贴着“Sammy girl”。对于兄长这些幼稚无聊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他把刚取来的东西扔到后座,坐上了副驾驶。




“那是什么?”Dean大大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汉堡。他想念这个味道,前段时间Sam因为利维坦那群婊子产的汉堡而好长一段时间不许他吃汉堡。他恨透了利维坦,还有不许他吃汉堡的Sam。




他将那个黑色的盒子从Sam刚拿回来的那堆东西里抽出来,前后看了看,又举着盒子在耳朵边晃了晃,里面的东西好像刚好把盒子装满,,Dean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Sam也有些饿坏了,正在大口地将蔬菜沙拉往嘴里塞。他们上一次经过有食物的地方还是在昨天傍晚,而Dean坚信他们可以在午夜前找到一家汽车旅馆显然是错了。




Sam怀疑这是之前吃过汉堡的后遗症。他草木皆兵地又看了一眼Dean手里的汉堡。




Dean对着他弟弟翻了个白眼,故意把汉堡举到他面前,说:“你也想吃汉堡了?”




Sam露出一个标准的婊子脸,一巴掌将他哥哥的手挥开。




他突然有些喜欢这样的日子。不是说他喜欢这个世界被利维坦搅得一团糟,他当然也不喜欢他和Dean被当成了杀人凶手,变态连环案的罪犯。但是他喜欢跟Dean之间如此的平和,毫无嫌隙地一起坐在Impala里。他们正为了案子奔波,确定他们是去消灭邪恶,而非要做什么令对方憎恶的事。




善就是善,恶就是恶。他跟Dean努力挽救世人是善,利维坦对人类所做种种就是恶。他不需要站到他兄弟的对立面,他们不会对彼此说那些违心的话语,也不会互相欺骗。




“哦,看看你哥哥这副宠溺你的样子。他知道你内心深处那些肮脏下流的小想法吗?Sammy。”如果没有Lucifer的声音在他耳边就更完美了。




Sam深深地吞咽了一下,左手紧紧握拳,指甲陷进他至今还没有完全痊愈的伤口。刺痛让他清醒,Lucifer的声音变得没有那么刺耳讨厌了。




Dean,他想,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Dean开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车,傍晚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小镇。面对前台暧昧调笑的眼神,他也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抓过房卡拖着状态不佳的Sam朝靠近消防通道的房间走去。




Dean洗澡时Sam开始清理两个人的行李,也就是些需要清洗的衣物、需要扔掉的旧的洗漱用具,还有他今天新拿回来的日常用品。




那个黑色的盒子也在行李袋里。




Sam打开它,里面是卷录像带。他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电视,决定等Dean出来之后再跟他一起研究这卷录像带是什么玩意儿。




“这不会是你买的什么Sammy不宜的东西,自己忘了吧?你确定要跟我一起看?”Dean那个混蛋一边喝着还挂着水珠的冰啤酒,一边甩了甩他那头还在滴滴答答掉着水珠的暗金色短发。Sam能感觉到他哥哥坐在沙发上时身上冒出的轻微热气。




“我已经29岁了!老兄,没有什么录像会是Sammy不宜的,”他举起双手做出打引号的姿势,“就算真的是你没事就用我的电脑看的那些玩意儿,跟你一起看我也完全没问题!”




“Whoa~我的Sammy长大了。虽然在你青春期的时候--说真的你青春期是不是还没结束?”




“Dean!”




“在你青春期的时候,老爸没给你做什么健康知识讲座,我也没教过你,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和自己的哥哥一起看黄片,绝对不是‘完全没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想当年我已经‘身体力行’地告诉了你青春期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是说俄勒冈州那个小镇的啦啦队队长的话,闭嘴吧。你就是个蠢货,她更是除了胸之外一无是处。”




“礼貌,Sam,你越来越粗鲁了。”




Sam不再回嘴,他只能用Dean的幼稚来告诉自己不要去在乎那些可能会让他想太多的东西,那些挑动着他感觉的隐秘情愫。




他伸手接过Dean递给他的啤酒,按下了播放键。




画面开始于Impala里,他和Dean就和平常一样开着车在美国的其中一条高速公路上行驶。夕阳的余辉穿过路边高大的树木斑驳地照在Impala上,菱形的光斑投射在Dean的脸颊。




“恶心死了。”Dean拍了拍方向盘,将头转向副驾驶座,看着他的兄弟。




这当然不是真的Winchester兄弟。Dean看了一眼正坐在他旁边喝着自己递给他的啤酒的Sam,反应过来画面里的正是前不久用他们兄弟俩的样子在全美大开杀戒,让他们成为通缉犯,成为头号危险人物的利维坦。




副驾驶座的Sam用询问的表情看着他的同伴,他正试图将一份标记好的地图叠好收起来。




“Dean Winchester,这个人的大脑里到底都是些什么狗屎玩意儿?你根本想象不到。”这个利维坦似乎很讨厌自己的这副皮囊,一脸嫌弃地朝自己身上的法兰绒衬衫看了看,鼻息间发出嫌弃的轻哼。




他的同伴倒像是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抿了抿那张与Sam如出一撤的薄唇,示意对方讲一讲他觉得恶心死了的Dean都在想些什么。




Dean瞪大了他绿松石一样的眼睛,愤怒的表情几乎立刻就爬满了他那张好看的脸,有一个怪物能读出你的心思,并且还被人录了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何况,Sam就在他旁边。




他心虚地瞥了瞥此时表情还没有什么明显变化的Sam。如果那两个利维坦婊子敢说什么不对劲的话他一定立刻把酒瓶扔过去将这个一直在冒雪花点的老旧电视机给砸得稀巴烂。




“你知道他在对着他兄弟的尸体时说的那些话吗?”好像回忆起来都让他想吐一样,利维坦Dean狠狠地揉了把脸。




Sam紧张地看了Dean一眼,他能察觉到几乎毫秒之间,他哥哥就像只竖起了全身倒刺的刺猬一样竖起了他的防备。他的脊背紧绷,指节因为用力的抓握而泛白,用他少有的正襟危坐的姿势像看定时炸弹一样看着那台电视机。




Sam用手捏紧手里的酒瓶,上面冰凉的触感就像他24岁那年死在那个荒芜小镇时,落在发丝间的朦胧细雨一般。




关于那次的记忆,他只有一些零星片段。他记得绵绵细雨一直不停地落在他的发间,记得他因为一时的仁慈丢掉了手里本应该捅向Jack的刀,他也记得在剧痛袭来的同时,他看到的Dean焦急的脸和听到他惊惧又惶恐的呼唤。




Sam!Sammy……




Dean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前方飘忽而来,穿过细雨,绕过泥泞,像是终于走过了一生那么长的千山万水,轻敲Sam的耳膜,落进他的心里。然后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世界变得悄无声息,他不知道Dean接下来说了什么。




但他记得那之后Dean做了什么:他的哥哥,愿意为他付出所有的哥哥,用自己的灵魂交换了Sam的性命,让他复活,而将自己送入了地狱,经受了整整四十年钻心剜骨的折磨。




他仍然不知道在他死去的那段时间里,Dean说了些什么。




假Dean用嘲讽的语气说:“我只想让你做个孩子,当得久一点。我总想保护你,让你远离危险,保护你是我的工作,甚至不用爸爸告诉我。这就像我得到一份工作,然后我搞砸了。”




接着他还嫌不够似的,举起右手在脸的两边擦了擦,做出擦干净眼泪的姿势,嘲笑一个猎人曾经在面对自己弟弟尸体时崩溃地哭喊。




尽管,假的Dean从头到尾用着一副嘲讽的腔调,像是这些单词每一个都让他无比反胃一样不屑一顾。但这丝毫没有减轻对Sam的冲击——真的Sam,像是不小心碰到了漏电的开关一样抖了一下,往沙发更深处坐进去,像是要把自己掩藏起来一样。




“我该怎么做?Sammy……”利维坦Dean装出哭腔,做出一副绝望的表情看向副驾驶的利维坦Sam,“他当时还哭得跟个小屁孩儿一样,哈哈哈。”




他慌张地惊讶地看着他哥哥。Dean的嘴唇紧抿着,侧脸显出坚毅的线条,牙齿紧咬着口腔内壁不让自己破口大骂或者落荒而逃。




这些话不该让Sam知道。这些充满眷恋的,让他脱掉那层“大哥”的外衣,袒露出内心全部柔软的说辞,他永远也不想让Sam听见。




在绝望之时,在他弟弟绝对不可能听见的时候,他才敢说出那些内心深处的不安、惶恐与温柔。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当Sam觉得害怕了,他就会抓住Dean的衣角,用他湿漉漉的狗狗眼看着他哥哥,用小小的充满请求的声音说:“Dean,我害怕。”




那时候他几岁?4岁,5岁,还是更小的时候?Dean会抓住他肉乎乎的小拳头,握在自己的手里,用力地捏着,像是那样就可以把他自己的勇气传递给Sam。




他把他弟弟揉进自己的怀里,用还未脱去稚嫩的手臂环住Sam的脑袋,用下巴摩挲着他弟弟那头只有妈妈的宝贝才会留下来的柔软头发,安慰着说:“别怕,我在这儿,一切都会好的。”




他们的生活从来都谈不上好,但每当Dean这样安慰过他之后,害怕的惊慌的Sam就会安静下来,他的害怕被他哥哥用温柔包裹着,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轻轻地擦去那些一个小孩莫名的恐慌。




那之后,Sam总会搂着Dean的脖子,安稳地一觉睡到天亮,梦里都是他哥哥泡的麦片的香甜味道。




但一个猎人家庭不需要温柔,不需要宠溺,更不容许软弱和害怕。在他9岁那年,John不再纵容Dean对他弟弟的安慰,而是决然地塞了一把点45在Sam的手里,命令他不许害怕。




温柔不存在于这个家庭,至少不再存留于父子之间。而Dean也变得越来越冷硬,越来越像John,像到19岁的Sam最后终于决定离开这个家。




Sam以为,Dean已经成为John最忠诚的士兵,不再对任何人抱存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柔。那些温柔都被他包裹在父亲那件老旧的皮衣之下,掩埋在枪油和皮革的呛人气味中,不复存在。




原来曾几何时,Dean也曾崩溃落泪,Dean也曾吐露衷肠,Dean也曾剖开自己的心脏双手奉到他面前。




不过那时他不过一具冰冷的尸体,残忍地夺走了兄长所有生的希望。




曾经有多少次,Dean感到害怕,感到无助,也感到绝望。但他却在告诉Sam:没事的;会好的;很快就会过去的;不用怕,Sammy。




当Sam感到害怕时,Dean会告诉他不要怕;那Dean害怕绝望时呢?




“Dean--”Sam的喉头哽住了,他好几次低头抬头,每看Dean一眼就像被针刺了一样迅速低头。




Dean闭上那双深邃如同碧绿潭水的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平息怒气还是在平复心里的震动。




“闭上你的嘴吧,Sam,别说得像我死的时候你没哭得像个3岁小女孩儿一样。”Dean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过嘴唇的两侧,揉搓了一下,让自己的表情不再那么坚硬。




“好,但是你得听我说完这一句,”Sam用请求的眼神看着他哥哥,声音里的哭腔依旧明显,他往Dean那边靠了靠,声音小小地,认真而虔诚地说,“你从来没有搞砸你这份工作。”




电视机里,两个利维坦的嘲笑声终于消了下去。Sam突然就坚定了要看完这卷录像带的想法,他想知道这里面到底都说了哪些关于他和Dean彼此所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寄给他这卷带子的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利维坦Sam揉了揉笑得都有些僵硬的脸颊,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举着食指挥舞着说:“你知道这个满脑子Lucifer身影的疯子脑袋里一直在重复播放一段语音留言吗?”




这话引起了他同伴的兴趣。他们是人类出现之前上帝创造的第一只怪物,世间的稀奇事对他们早已算见怪不怪,但是一个人脑海里持续不断地重复同一段话倒让他好奇。




因为刚才被娘唧唧的Sam煽情的一句话搞得回不过神来的Dean,因为利维坦提到的Sam满脑子Lucifer的身影这件事严厉地瞪了Sam一眼,却也同样不免好奇Sam一直想着的是什么话。




也许是他的初恋女友曾经对他说过的告白;也许是某位曾经很疼爱他的老师给他的启示;也许仅仅只是他曾经喜欢的某本Dean看都不屑看的名著里的某个句子。




他揣测道,终归不太可能是他说过的话。




“什么留言?”利维坦Dean在座位上扭动了一下身子,说真的,他不明白那两个Winchester家的猎人究竟是怎么做到一连十几个小时都坐在车座上的。




利维坦Sam眯了眯狭长的眼睛,似乎是在回忆:“听着,你这个吸血的怪胎。老爸总说我要么杀你要么救你,我现在警告你,我救你的时候过去了。”




怪胎这个词出来的一瞬间,Dean就抬头直视着Sam,愤怒光速般占领了他的意识:没有谁能用这样的词来指责他弟弟。




但是紧接而来的话却让他困惑,这话就像是--就像是站在他的立场说的。




他当然困惑,上帝啊。他永远,永远也不可能用这样的语气对Sam说这么残忍的话。




说真的,这可是Sam。他知道他弟弟有多讨厌被当成怪胎——尽管他们的确是,但这句话里的怪胎,可和Dean经常形容的他和Sam都是怪胎的怪胎完全不同。




这样侮辱的,带着强烈憎恶的话,怎么可能是站在他的立场说出来的。




而Sam,Sam倏忽像是被谁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血色从单薄的嘴唇上褪去,像是脖子被掐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记得,就算这句话不是像复读机一样分分秒秒地在他的潜意识里播放,也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内心深处,像是一把长满了尖刺的利刃,在当年Dean用那通留言捅出来的伤疤上反复转动,直到血肉模糊。




他记得Dean说:你是个怪物,Sam,一个吸血鬼。




这些他都还能忍受,就算他是个怪物,是个吸血鬼,他也是Sam Winchester,是Dean的弟弟。在那个夜晚,在那个Lucifer临世的夜晚,他几乎就要因为这些指责的话语,因为满腔的愧疚和自责而放弃杀Lilith的计划。




你已经不是我弟弟了,没有回头路了。




像是一切尘埃都在这一刻安静地跌落在地,像是连空气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像是世间万物都在这一刻变成了灰败的死物。




原来,Dean不认他了。




怀着这样绝望的,无法原谅的心情,他杀掉了Lilith,Lucifer临世。




而Dean,Dean此时除了震惊于这些话语的荒唐和Sam为此而受到的伤害,完全无法思考这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人伪装成他对Sam说的。




原来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Sam被这样地欺骗,被这样地伤害。




Dean一脸慌张地想要解释,可是他根本就比Sam更加疑惑,对这段话毫无头绪,他该从何解释?




“这段话还挺有意思的,你知道我跟你说过的我那个哥哥吗?他要是敢对我这么说,我肯定更早的时候就把他吃得干干净净。”这些话显然让利维坦Sam有些来劲,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笑着看向他的同伴。




“你看看他的记忆,这话什么时候的?我怎么不记得我这边这个觉得自己很幽默的蠢货有说过这些话。”利维坦Dean也听出来这段话应该是Dean说给Sam的,但是他拥有Dean所有的记忆,却唯独不记得有这样一句话。




利维坦Sam翻书一样轻松地将Sam的记忆过了一遍,回忆着说:“就是这个傻小子吸恶魔血,还把放出Lucifer当作正义事业的那个晚上。”




“我没有--”Dean下意识地率先反驳了一句。因为他确实没有,他确实没有对他弟弟说过那样残忍得过分的话。




Sam沉默不语。




利维坦Dean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愉悦地笑了起来,一边微笑一边摇头说:“天使和恶魔都挺会玩的。”




“你知道我现在这个蠢货皮囊当时给他弟弟的真正留言是什么吗?”




利维坦Sam摇了摇头,Sam也惊讶地看着电视机,生怕漏过接下来里面说的只字片语。




“我不该说那些话,我们还是一家人。”利维坦Dean轻描淡写地说着,“家人难道不是用来吃掉的吗?”




Dean睁大了眼睛,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他是在什么时候说了这段话。说真的,他怎么可能忘记呢?那个夜晚,那个他眼看着Sam铸成大错却无力阻止的夜晚,眼看着天启被彻底开启,他弟弟开始踏上那条他不得不为整个世界牺牲的道路。而他不得不与Sam分离,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他曾经心怀怨恨,他服软了,他妥协了,他向Sam道歉,表白一样说他们还是家人。但这些却都没有成功劝服Sam。




那让他觉得,Sam根本就不在乎他哥哥是不是认他,Sam根本就不在乎他和Dean是否是兄弟,他们是否是家人。




就像Dean Winchester本身的存在是一个玩笑,无足轻重,毫无价值。他管不住自己的兄弟,也劝不住他不去犯错。




他是那么无力以至于放低姿态开口恳求都被他弟弟当做无关紧要;他是那么卑微以至于他弟弟的一意孤行他无法阻止;他是那么渺小以至于在这天启之中不过是一枚无关紧要随时可以被放弃的棋子。




他自诩大哥,但对他弟弟来说他一点也不重要;他自诩英雄,但对这个世界来说他一点也不重要;他自诩正义,但对他已入歧途的兄弟就是无法割舍。




原来一切的痛苦不过是自怨自艾,一切的怨恨不过是旁人离间,一切他与Sam之间的怀疑和敌意,都是天使和恶魔搞的恶心的把戏。




Dean的眼睛变得湿润,好看的金绿色眼睛像是浸润在水中最漂亮的绿松石,他满怀温柔地看着Sam,空气中无言地流动着那些他所想要表达的东西:爱意,释怀和温柔。




Sam几乎因为这突然的真相而忘却了呼吸。在他29年的人生里,他跟Dean之间有那么多的矛盾、争吵、误会。但他跟Dean都默契地不把那些争吵和冷战放在心里,他们有时会分离,因为一时愤怒或者无法忍受,但要不了多久,他们总会发现,和对方呆在一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Sam试过逃离这样的生活,他19岁背上行囊,在John的怒吼中用最大的力气甩上汽车旅馆并不牢固的房门,以为自己能够离开这种不正常的危险的生活,但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和Dean待在一起,他坐在Impala的副驾座,跟他哥哥一起行驶在美国各个州的高速公路上,吃便利店里干巴巴的蔬菜水果,喝劣质的咖啡,命悬一线,颠沛流离。这才是正确。




所有的争吵与分歧他都能释怀,唯独那条留言,那条在那个他犯下大错的夜晚听到的留言。




这是他的隐痛,是他心里不可告人却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他不敢把它暴露在阳光之下,更不敢拿出来质问Dean,但却还是心有不甘,心怀怨怼。




当他得知自己有恶魔血之后,他最害怕的就是被Dean当做怪物。父亲教给他们,对于一切的怪物都要先开枪再问问题。




他曾经无数次于噩梦中惊醒,梦里Dean举着那把能够杀死恶魔的Colt,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对着他的胸口,眼里只剩下面对怪物时的冷硬,嘴角轻蔑地勾着,仿佛Sam是Winchester家的耻辱一般。




任何人都可以说他是个怪物,怪胎。因为他们所看到的Sam,也许只是一个对恶魔血上瘾,崇拜强大力量的狂妄少年;但Dean应该理解他,应该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急切而盲目地想要变得强大,为什么那么疯狂地用吸食恶魔血的方法想要杀了Lilith。




如果我能保护Dean就好了。




曾经的少年无数次地有过这个念头。如果他足够强大,Dean就不会在猎魔时受那么多严重的伤;如果他足够强大,Dean就不会为了换回他的生命而被撕碎肉体,灵魂堕入地狱;如果他足够强大,他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掉Lilith,为Dean,为他们兄弟俩整个操蛋的人生出一口恶气,拯救这个世界于恶魔的阴谋之下。




尽管他错了。




尽管他错了,但Dean怎么可以如此恶毒?他怎么能够说出“你不再是我弟弟了”这种话?!




他不在乎Dean说想要杀了他,他也不在乎Dean说他是怪胎,他真的可以都不在乎,但是Dean怎么能够,他怎么敢说“你不再是我弟弟了”这种话。




当他听到那句话时,仿佛世界的一角开始缓慢的坍塌,内心里属于Dean的部分开始破碎,他终于死心。对Lilith的恨意掌控了他所有的意识,因她害他哥哥去了地狱,因她害得他们兄弟分道扬镳,因她让Dean最终放弃了他。




少年狂妄而愚蠢,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兀自将所有的错误归结于恶魔,殊不知自己被利用,留言被篡改,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那个夜晚,Dean终究没有放弃他。




Dean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Sam抓过面前的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他用右手轻捏着左手的伤口,那个Dean为他换药,提醒他真实与虚幻的伤口,他看着他哥哥。




像小时候他摔倒在地上等待着Dean将他扶起来时一样,像曾经他把不会做的数学题摆在Dean面前时一样,像过去他不想吃炖菜而要吃最后一份牛奶泡麦片时一样。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Dean,诉说着祈求,温情而又温暖。




“Dean,我--我从来不知道--”那通留言被篡改过,Dean从来没有说过那些伤人的话。




“我也不知道,该死的恶魔婊子和混账天使!”Dean大声骂着,像是怕空气中的温情会打破他平日里无谓而坚强的伪装。




“下次我抓到他们一定要油炸天使,圣水泡恶魔。”Dean嘀咕着,撇开自己的眼睛,不去直视Sam此刻一动也不动的对他的注视。




Sam看着他,看着这个永远不会抛弃他的人,永远会原谅他,包容他,爱他的人。




有些话语已经冲到了嘴边,但他却不敢说出来,不知道是怕Dean给他难堪,还是真的羞于说出口。




“Dean,我想说--嗯--”




Sam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把玩着手里已经散去冷气的啤酒瓶,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




“嘿,Sammy,我也一样。”Dean说完灌了一大口啤酒,他知道他弟弟想要道歉。




为了曾经自己的狂妄自大,为了自己曾经的不听劝告,也为了他曾怨恨Dean,怨恨那个到了最后一刻都没有丝毫考虑过要放弃他的兄长。




Winchester兄弟,他们彼此依缠着成长。像两棵长满了尖刺的植物,越靠近扎得越痛,越靠近伤得越深。但却无法分离,他们的根茎长在一起,共享一个灵魂。




就算彼此伤害,就算彼此误解,就算曾经视对方如同仇敌。那份爱却已经融入血液里,刻在骨骼上,一笔一画地写在心脏最柔软的位置。




Dean忽然就不敢再继续看电脑上的画面。他们究竟还有多少瞒着彼此的事情?有些或许是出于无意,有些或是他们以为对方早已知道的事情——如果之前他们能够早一点把这些话全都说出来,大概还来得及改变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




但这其实无关紧要。再多的谎言,欺瞒与伤害,在他对他兄弟的珍爱面前都微不足道。




他不会放弃Sam,Sam也不会放弃他。




看看他们吧,那么多彼此伤害,相互隐瞒,口出恶言和拳脚相向。但直到现在,从Sam出生直到现在,29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在一起,像当初他们吵架时争论过的连体婴一样在一起。




无论是谁,在明知道这是两个横行的怪物的时候,仍然出奇残忍地录下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且将它在光天化日之下近乎挑衅般寄给他们——这都太过了。




他们兄弟之间的秘密,让他们彼此知晓已经是一件沉重而又尴尬的事情,从别人——别的怪物——那里得知则更是让人觉得讽刺又滑稽。




Sam顺手按下了播放键。




“这两个家伙还去过天堂。”顶着Dean皮囊的利维坦炫耀一样地挥舞手指,有些惊喜地说。




Dean将手里的啤酒瓶扔向了电视机。




内疚和悲伤像被Dean扔到地上打碎的啤酒涌出的泡沫一样在Sam心里“滋滋”地冒了出来,如果当初那条留言是他心里不可告人的隐痛,那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那次天堂绝对是Dean“这辈子不会再提”事件清单第二位。




顺便一说第一位应该是“Sam为了阻止天启跳进了关Lucifer的牢笼”。




“Dean,我们谈谈。”索性扔下了遥控器,Sam决定面对Dean,将曾经那次在天堂的回忆拿出来,摆在Dean面前,向Dean解释。




Dean再一次迅速地竖立起自己的防卫机制,他装作没有听见Sam的请求,自顾自地走到冰箱前拿出又一瓶啤酒。




“Dean--”Sam再次请求道。




Dean像是被他惹得不耐烦一样,将刚揭开瓶盖的啤酒瓶重重地砸在桌上:“好!谈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小姑娘!”




他该从何说起呢?




为什么他最好的回忆是11岁那年在一个白痴的牙套女家里过感恩节,为什么他最好的回忆是在Dean的看管下离家出走独自生活2周,为什么他最好的记忆是他决定离开家人离开Dean去过自己生活的那个夜晚。




“我的天堂没有你,”他深吸一口气后终于开口,“因为我从来不曾真的失去过你。”




那些回忆,都是他渴望的,他曾经短暂触及的。就像一个美梦,温暖、美好,令他无比向往又无比怀念。但事实是没有Dean的生活不叫生活,没有Dean那些事情再美好,也不过一场虚幻梦境。




既然是梦境,他终究需要醒来,梦境终究需要抛弃。因为只有Dean才是真实的,唯有Dean。




他的哥哥,在他还是婴儿时将他抱在怀里;在他还年幼时,同样年幼的Dean握着枪守护他;在他青年时包容他古怪的脾气,尽全力给他能给的最好的。




就像他曾经让Dean去听演唱会,试图让Dean拥有他自己的爱好,拥有他自己。但却更深刻地让Dean保持了“永远保护Sammy”的信念,让他哥哥将他圈禁在他的世界里,不许Sam逃离。




他们隔得那样近,他无数次离开Dean,再无数次回到他身边。




他每每任性地背上行囊,只丢给Dean一个背影,他走得毫不留恋。




因为他知道,Dean永远在原地等他,只要他转头,他就能看见他哥哥那美好的世间绝无仅有的笑容。




他的天堂不需要有Dean,因为那个天堂里全都是他的求而不得,全都是早已离他而去的美好梦境。




只有Dean,那些陪伴,长久而深刻,镌刻在长长的岁月里。从1982年5月他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时至今日,Dean依旧在他身边。




鲜活的,动人的,不会别离的。




Dean收敛了刚才试图逃避而竖立起的防卫,因为Sam的一句话而显得手足无措。




Sam却突然抛弃了刚才的害羞一般,从沙发坐起来,张开自己的双臂,手里依旧捏着啤酒,安静的房间里有气泡破裂的细小声音,他张开双臂,站在原地,等待着他哥哥给他一个拥抱。




就像每一次他们彼此失而复得。




就像那次他曾经死去,而Dean在换回他以后给他的那个结实的拥抱;就像那次他曾经经历过的100多次的失去Dean,在终于逃离了时间回环之后的那个拥抱;就像那次Dean从地狱回来,结束了折磨,死而复生,给他的那个拥抱;就像他找回灵魂,终于变回了完整的自己之后他给Dean的那个拥抱。




Dean缓慢但坦然地放下手里的酒瓶,挑了挑眉毛,尽管他想要打趣“Sammy girl想要一个哥哥的抱抱了”,却在这温情的气氛中忍了下来,他确定自己再一次失而复得了。




他曾经以为已经丢失的,一心想要跟他在一起,愿意将自己置于他的保护与宠溺之下的弟弟,原来从来不曾离开。




他走过去,双手紧紧搂着他弟弟的脖子,啤酒淡淡的麦香在空气里飘散开来。他嗅到他弟弟和他身上一样的须后水的味道,肌肉遒劲的手臂绕过他的腋下环住他的脊背,像是要将他肺里本来就所剩不多的空气挤干一样。




他感到安稳,他觉得安全,他从摇摇欲坠的天际缓缓地落下,踏踏实实地踩在地上。




“我也爱你,Sammy。”




他最后终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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